更新时间:2020年12月20日 15:11
社会了。
眼神里始终透着一股子小聪明劲,不大气。
三丫儿相处,青草儿很自然找到了自己该处的位置,缄默,忍让,毕竟她俩是亲戚。无论是打架吵嘴自己都没好果子吃。
其实,不是青草儿多聪明,只是在家里她就一直处于这样的位置。当年老妈老爹顶着超生游击队的名号在外漂泊一年多这才怀上她,生了她,只盼着是个男娃,结果,令二老大失所望,二老当时一气之下差点儿把她扔在野地里喂狗。
大姐出生后,很多年,爹娘才盼来了政府的二胎政策,结果还是个女娃,爹娘看着别人家都陆陆续续儿女双全,心里不是滋味,硬是不上户口,把二姐送到东北一表姑家里寄养。沉寂几年之后,偷偷的又怀上了青草儿,等到老娘怀孕三个月后,医院是不给说性别的,听说,那时很多‘意外流产’的。于是老妈便请乡里一个老有经验的接生婆给她看看是男是女。接生婆看过之后,拍着胸脯,信誓旦旦说保证是个带把儿。为了躲避村里闻讯而来的‘生产大队’的强制‘措施’,为了能保住肚子里的‘儿子’,老妈老爹带着‘青草’开始了颠沛流离的日子。
青草儿出生后,爹娘还是没给上户口。青草儿娘再一次和邻家婶子聊起当年这一茬时,总是怀着某种说不出的悲戚,说,每次在给青草儿解包裹换尿布的时候,总是在一层层揭开包裹和尿布的时候,默默在心里祈祷,变出来,变出来。变出来什么呢?带把儿!
可见,当时母亲是多麽期盼,多麽失望。
还好,隔了两年,爹娘终于迎来了弟弟。爹娘赶忙给弟弟上了户口。听说,二姐在表姑那边也给上了户口,唯独,青草儿是个黑户,很多年,直到某某年的人口普查,青草儿这才上了她家的户口本。
那天,爹娘的脸色冷冷淡淡的。青草儿奶奶倒是开心,偷偷给青草儿买了一斤猪肉大葱包子,让她一个人吃。
青草儿在家里活的一直是小心谨慎。可能是自己真的太笨了,娘对她太失望了,骂她的话像刺,一下一下,很疼,但时间久了,青草儿也木了。
渐渐的,人家看着青草儿的眼神都有点儿异样了。
偷偷说,看老木家的青草儿模样倒是周正,就是眼神呆呆的,像块木头,该不是脑子出问题了吧。
这时,老木家的日子已经越来越好了,为了能给儿子多挣些家当,老爹,老娘可是什么都干,吃苦耐劳,起早贪黑,日子水平虽还赶不上国家号召的小康至少早已超过温饱线了。
可青草儿的样子让爹娘也是揪心,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,总不能眼看就这么傻下去吧。先是去看医生,医生说,是心理问题,老爹不懂,就只会问医生吃点儿什么药呢?输液?打针都行啊!医生看了老爹一会儿,说,你让孩子上学吧。
回家,老爹合老娘一商量,狠狠心,让青草儿上学,读书。
那年,青草儿十二岁,刚上户口不久。
青草儿不傻当然也不聪明,老爹,老娘还是不怎么待见她。但她也活的自得其乐。
奶奶常说,人怎么着都得活着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奶奶是经过战争的人。
青草儿摸着额头对华子和梅子说,你俩先去吧,我想吃点儿药,等晚点儿再去,你们帮我和老板说一声。
华子走过来也伸手摸了一下青草儿的额头,恩,有点儿烫,不然,今儿你就不要去了。过会儿,我给你打饭来,你就躺着吧。青草儿试着起身,结果头晕乎乎的,还想吐。于是不在逞强。
华子和梅子走了。青草儿又重新钻进被窝,伸出手从窗台的一个纸盒子里翻出几片药,好像是上次感冒剩下的,将就着先吃了再说吧。药放进嘴巴里,结果,没水了,撮了一口唾沫就咽下去了。
大约半个小时,华子给她端来一些饭菜,白菜豆腐稀饭馒头,都还是热的。
“要不要给你买点儿药去?”华子问她。
“不用了,等额爬起来,自己去。”青草儿说。
一面硬撑着坐起来,说什么也要吃饭,这样才有力气抗病。这是妈常常对小弟说的。
她让华子去上班了,店里服务员就六个,一个十五桌的大厅,六个单间,两大,四小,人员是紧了点。老板来了看着没人打扫干活是要骂人的。
一般早上九点开始上班,打扫一下卫生,下午一般没客人吃饭了,就下班,下午五点半上班。晚上也是要等着没客人了才下班。她们一般就是赶着别人的饭点儿前上班,别人吃完饭了下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