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,空荡荡的校园,少了嚣哗热闹的学生,十分的安静。高中部的音乐教室独处于绿色的植被之中,优美的小提琴声飘过二楼开启的窗子,悠悠回荡。
不到两个月的时间,高三的学生面临人生第一大考。全身的发条绷到快断掉了,小山般的复习资料堆在桌子的一角,睁开眼闭上眼满是解不完的题目。父母、老师的欺盼大山一般压在每位学子的心头。
三十几度高温,不有一丝丝风。真空一般闷热的教室,心中无法排解的压力,内外两把火,一个把持不住真被烤得外焦里嫩。
飘来的琴声,引来靠窗子的男生一时走神。指法精准力道十足的暗器,敲上他抬高的额头。男生吃痛的揉搓,视线迎上讲台的老师。
五十几岁的数学老师,风干肠般干瘪的老头,端起‘海量’的杯子,灌下几口老婆秘制的凉茶。
“看什么看,像温晴一样被科隆莱茵音乐学院破格录取,你就不用在这里受苦了。”
温晴高三一班的一位女生,在这个校园无人不知无晓的人物。提到她的名字,通常都会与另一个名字有关。炎立行——高中校园里的一霸。女声见到他着迷的尖叫,男声见到他臣仆般恭敬。老师见到无可奈何的摇摇头。
温晴是这个校园里的一个特例,她与炎立行的碰面。一个趾高气昂的鄙视,一个忍气吞声的忍让。炎立行很讨厌她,因为她妈妈是他父亲的初恋情人,因为她妈妈的原故炎立行父母相敬如宾。
一对夫父可以甜甜蜜蜜的你侬我侬,也可以火药味十足的战火不断,就是不可以自我故守的相敬如宾。俩个人当对方是客人般疏远客气,那还是夫妻么。
也因为那断旧情,她出生的那日起,父亲一栏空白的事实。引人无限猜想,当提到她身生父亲人选时,高声的谈论转低,恐隔墙有耳得罪了现任炎帮帮主。
思及炎立行那张俊逸邪佞的脸,温晴轻拧秀眉,琴音由低缓转向高亢激奋。粉嫩的脸庞贴在心爱的小提琴上,高温的关系脸颊略显红润。颈间的汗水浸湿了脑后黑色丝绸的长发。
温晴继承了母亲的美貌,虽然只是一个青涩的少女,身材比同龄的女孩高挑了许多,特别是那双美腿笔直均匀,走在大街上时常有模特公司的人会找上她。
时下最流行的巴掌脸,嘴角浅笑一对可爱的梨涡。她的眼睛不是很大,中国女人独有神韵的丹凤眼微微上扬。轻轻闭合的眼眸,小扇子般浓黑睫毛自然上翘,眼下形成淡淡的阴影。
温晴不是那种一出生表现出音乐天赋的小孩子,会拉小提琴因为一个原因。炎立行很讨厌她,那次在他的生日宴会上将她推倒,她的恶梦就此开始了。原本读贵族学院的炎立行转到她所在的幼智园。
不许任何人陪她玩,不许任何人与她成为朋友,人缘素来很好温晴被孤立了起来。幼智园毕业演出时她拉了一首花三天时间学会的小提琴曲,无意得到所有师生和家长的掌声。她孤立的心因他人的赞赏欢悦不已。
原以为幼智园毕业,她的恶梦就可以结束。可她低估了炎立行恶劣的本性,第一天同学见面会上她又见到他那张霸气的脸。没有朋友,温情多了许多时间来练琴。
十三岁时她已经通过小提琴十级考试,一次小提琴表演中结识了著名的小提琴手瑞斯克,瑞斯克推荐她参加科隆莱茵音乐学院的考试,没有想她被学院录取。
前几天炎立行拿来大学志愿表,强迫她填写与他相同的大学。他前任女友和前前任女友打了起来,暂时解了她的围。三天后她将飞到德国适应生活一段时间。将永远摆脱炎立行的纠缠,心也随之欢悦。
指间的音符欢快起来,欢乐的调子在空空的教室中畅扬。一楼的门狠狠的踢开,炎立行杀气腾腾的走进来,教室里的音乐老师喝叱的话溜到嘴边,一眼望见小霸王黑罗刹般的脸,缩回办公室里继续看报纸。
因为没有班级上音乐课,幽长回转的走廊死一般安静,只有陡然欢快的曲调在墙壁间回荡。听到突变的曲风,炎立行怒坚双眉。离开他,这个小贱人这么开心。上次她犹犹豫豫不肯填与他相同的大学志愿,就知道事情不正常。
想用出国离开他的掌控做梦,为什么自己这讨厌她,他也说不出个理由。幼智园时他抢她的午餐,她只会默默的掉眼泪,那廉价的食物他不喜欢,不过只要是她的东西炎立行千方百计抢到手。
小学时满心欢喜的她走进教室,新同学的当中看见他的脸,呆掉的表情让他开心了好长时间。他故意坐到她的后面,用笔画花她新买的衣服,玩弄她乌黑美丽的头发。温情每次拉回辫子,他故意用力的抢回来。通常她瘪着嘴强忍泪水,不让其掉下来。
上了中学,她的美丽藏也藏不住。有人胆敢写情书给她,思此,炎立行捏紧了拳头,情书撕的粉碎,写情书的人如同情书,被他的拳头修理的很惨。
炎立行的脚步亦如他此时的愤怒,沉重的回声在空空的走廊回荡,更添几份诡异。乌云遮住火热的太阳,温睛眼球动了动敏锐感觉光线的变化。教室门粗鲁的踢开,温晴争开双眸,黑色分明的眸子灿然美丽,小提琴声嘎然而止。
炎立行衬衫的扣子只扣到一半,头发有些凌乱,勃颈处还留有女人的唇膏印,。听说他交了一个三十几岁的成熟女人,这个校园里哪个漂亮的女学他没上过。只要他盯上的女人,千方百计弄上床。
大概是年轻的女人玩腻了,换换口味。青春期的男生最易冲动,即然都要提抢上阵了,那就好好的大战一场,为什么还气冲冲的来找她的麻烦。憋着很伤身体的。
因为炎立行的厌恶,她还没有谈过一次恋爱。不是她不够吸引人,据她所知有许多男声偷偷写过情书,尽数被炎立行撕的粉碎,暗恋她的男声第二天个个脸肿像的猪头。
温晴的母亲温月华经营着全市最大最高级的夜总会,小时候温晴玩耍的地方不是什么游乐场、公园,夜总会里大大小小的包房留下她写作业的身影。小小年纪看遍了男欢女笑。
“拿出来”炎立行上前几步,拉近俩人的距离,手心向上强硬的开口道。
“什么?”
“录取通知书。”五个字几乎从他的牙缝挤出来。
“没放到身上。”她又不是笨蛋,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随身携带,早就锁在银行的保险箱里了。
“我不相信……”炎立行霸道的扯过她的书包,里面的东西全倒了出来。
温晴将肩上的小提琴细心的收好,这是十六岁生日时妈妈送给她的生日礼物。这个世界上如果哪一个人最了解炎立行脾气个性,温晴居第二,没人敢居第一。这十几年来,无时无刻面对他恶劣的个性,修习一套以退为守的相处之法。
第一条不可以说‘不’,炎立行最喜欢惩罚不听话的人。对他层出不穷恶整的手法,不可以表现性趣缺缺的样子,难保他炎大少想出什么更恶毒的招数。如果脸上表现受气小媳妇强忍泪水的模样,更能讨得龙心大悦。
书包里一无所获,炎立行冷厉的眼落到她的身上“不要再让我说第三遍,把录取通知书拿出来。”
“我说过没放到身上,妈妈拿走向她的姐妹卖弄去了。”
温晴半真半假的说,炎立行知道把捏事情的分寸,事情闹到温月华那里,自己的父亲也会知晓。虽然他只是炎帮的上门女婿,当下炎帮掌握实权的人是他。
“你以为用那个老家伙压我,我就没办法了。把你弄到无人山上,关上一年半载,到时什么出国读书,国内的大学都不会要你。”炎立行眼角迸射晶光,冷冷的威胁。
温晴将小提琴收回盒子里的动作一顿,抬起眼打量他,思索这番话有几分真。
“怎么害怕了,谁让你不守信用。答应与我读同一间大学,私底下又去考什么音乐学院。”
霸道无理还可以到什么地步。明明是他逼她读同一间大学,而她没有同意更没有在那份志愿书签字。炎立行明明很讨厌自己,为什么还要把她绑在身边,难道只是为了满足他恶魔的本性,从欺凌弱小得到自尊心。
“我没有答应过那件事。”
“你真的很会惹火我……”炎立行微眯的双眸,透射凌厉的寒气。
起先温晴见到他发狠的表情,吓的直哭。可相处久了炎立行只是脾气火爆,一但发起火也曾表演过空手劈桌子。拳头从来没有落到她的身上。
“我想起来,黄、老、师、找……”虽然告诉自己不要怕,越来越近放大的脸,鼻间吐出堪比超级冷气机的寒气,温晴孬种牙齿打起颤来。
“原来是只躲在角落哭泣的小白老鼠,是什么让你有了顶撞我的勇气。”
步步逼近男人的身躯,温晴退到墙角,如冰似刃的吐息由上而下喷在她的脸上,凌迟她每根脆弱的神经。温晴吞了吞口水,拉高手中小提琴的盒子,将两人隔开。
炎立
行的目光因她小小的动作转移到小提琴上,他讨厌她拉小提琴时微闭双眼,音乐的世界只有她自己。讨厌她万人瞩目站在舞台的中央。
“妓女的女儿只配生活在阴沟里,想用一把小提琴改变出身的低贱。作梦。”
一句话,温晴忘记了害怕。母样的职业,是她不能提的伤痛。老师每次让写我的妈妈,她总是交白卷。当初母亲为了一个叫徐锦达的男人,抛弃了所有亲人私奔到这个城市。清贫幸福的生活只维持了一年,炎平如挺着在肚子找到她的母亲,命令她退出。
炎帮帮主在这个城市誉为地下的皇帝,炎平如是这位皇帝唯一的女儿。炎平如转给她一家不起眼的夜总会,名为分手费实则羞辱。温月华没有选择,为了徐锦达她抛弃了所有,无脸再回家乡。她忍辱接下夜总会,奇迹的将夜总会作大。
“不许这么说我妈妈……”也许是三天后就要离开这里,也许心中盛载太多的痛苦,温晴大吼。
炎立行见盛怒中她,混身燃烧着明亮的火焰。就知道平时的软弱是装出来的“我就是要说怎么样,贱人、贱人……”
啪!教室一声清脆,炎立行丢掉了声音。温晴不敢置信,她真的打了他,虽然心中害怕的要死,不过十几年强忍的委屈一扫而光,太爽了。
炎立行讶然张大了嘴巴,右侧的脸颊火辣辣的。他被一个女人打了,从来没有人敢得罪他炎帮的少主,谬论被人打。双眸瞬燃涛天巨焰,温晴那刚刚燃起的小火焰,面对这涛天巨焰只能熄灭,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。
这次他真的被惹毛了,抡起蒲扇般的巨掌。温晴胆小的闭眼,等待疼痛的到来,一阵风在她耳边刮过,手中一空。
温晴吃惊的睁开眼,炎立行嘴角噙着坏坏的笑,当她的视线落到高举的小提琴时,一抛,在她不敢相信心痛的注视中,小提琴狠狠摔到地上。炎立行身形一移,一只脚用力的踏在上面。
小提琴破碎的声音如同她心碎之音,恶魔正用挑衅的目光等她哭泣。绝不会让他如意,温晴强忍下滑的泪水。
“哥哥,不要踩,那是妈妈送给我的。”
温晴紧捏粉拳,装出心痛的样子。看到他臭臭的俊脸,心中闪过报复的快意。母亲妓女的身份,是她不能提的伤痛。‘哥哥’这个称呼,炎立行一戳一准的死穴。
“我不是你哥哥,不要叫我哥哥。”炎立行大叫,底气中多了几分心虚。
徐锦达与温月华有一段旧情,是众人皆知的事情。当温月华高调的表示自己怀孕了,有九成九的人相信那颗精子是徐锦达供献的。炎立行口头上坚决否认,心底不免几分怀疑。
因为这个传闻,温晴拥有男人爱慕,女人忌妒的美丽,没有一个人敢坏心思打到他的身上。
“哥哥……”
“我说过不要叫我哥哥。”
炎立行捏紧拳头,暴怒的雄狮般大吼。温晴瞄见他眼角暴起的血管,这是他发火的前兆。今天这顿皮肉之苦是免不了。炎立行却忍下心中的愤怒,转身走向音乐教室的门。离开之前不忘警告她,没有他的允许,她是离不开这个城市的。
温晴小心翼翼拾起小提琴的碎片,滑落的长发遮挡冰冷狠意的眼神,炎立行这个仇我一定会报。
炎立行跳上跑车,油门踩到底,速度表指针飞快的爬升。‘哥哥’‘哥哥’温晴的声音盘旋脑中,他狠狠踩下油门,想把她的声音如同身旁飞快向后跑的建筑抛到老远。
炎热的夏日,路旁的大排挡生意异常火爆。四个小流氓喝得大醉由大排挡走出来,摇摇晃晃在马路上游荡。今天他们很开心相约一起喝酒,其中一个叫长毛的家伙从火车上扒了一只手枪。有这把手枪腰杆子也粗了起来,大排挡的老板吓的屁滚尿流,饭钱都没有要。
四个人相互推搡,把马路当成了游乐场。炎立行发现他们时,因为车速太快无法刹车,右打方向盘,车子跃上盲人路撞到大树上。
轮胎磨擦马路尖锐的声响,惊的四个小流氓片刻闪神,一声巨响,路面摇晃起来。
“那个人怎么开车的,一定是喝多了……”长毛指着不断冒烟的车子,笑骂。
“看那个人死了没有”四个中最肥的肥仔提议
四个小流氓脚步不稳向车子靠近,其中在洒楼当泊家小弟的肥仔认出这台车是今年新款的跑车,全市目前只有一辆,不过他想不起来车是属于谁的。
“这小子可能是死了,一动不动的”长毛戳了戳伏在方向盘上的头,歪歪软软,看来死翘翘了。
“这小子的手表看起来是高档货,应该能卖不少钱。”其中一个人大叫
四个贪婪的目光落在衣着不凡却又毫无抵抗能力的炎立行身上,七手八脚翻找身上的财物。手表、手机、钻石链子、鼓鼓的皮夹,乐弯了四个人猥琐的眼角。
长毛是惯偷,偷了皮夹他只会拿里面的现金,现在的银行都有监控,用被盗着的卡取钱,很可能钱没有拿到自己也会折进去。
肥仔拾起空空的皮夹,身份证上的名字,堆满肥油的大脑飞快运快起来,当这台新款跑车与身份证上的名字联系到一起,见了鬼般手中的皮夹扔了出去,砸到另一名小流氓的头。
“是他,这台车是他的……”
被砸的小流氓没好气的大叫“他妈是谁。”
“炎帮大少……”
“不就是我了……”
不知何时炎立行已经醒过来,无声无息来到四人的背后。阳光由他的背后射过来,刺的四个人看不清他的脸,傲挺的身子散发无形的怒意,惊怵蹿上脊背。
长毛喉咙发紧,吞了吞口水“你是炎立行。”
“敢偷我的东西,找死。”
炎立行的头好痛,昏昏沉沉感觉有人靠近。来人在耳边不断讲些什么,没有出手搭救之意,反而偷起他的东西。
炎立行慢慢步出烈日的光环,狠绝的表情如七月半阿飘般恐怖。炎帮大少即使没有见过本尊,也该听说过他平日的素行。
“他是炎立行,出了名的心狠手辣,今天我们兄弟得罪了他,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。兄弟动手杀了他。”
炎立行望了眼四人抽出的尖刀,一脸的鄙睥。炎家有深厚的武学传承,很小的时候起他就受严历的武术训练,每天都有几名大汉与他对打。
这四个小流氓真孬种,没几下就被他打倒在地。炎立行打架的兴致刚刚调起来,勾勾手指让他们继续。突然一阵头痛,大概是撞车时受到了震荡。几个小流氓经常与人殴斗,查觉到他的不适。
离他最近的肥仔手持西瓜刀砍向他的后背,炎立行背后一阵刺痛。几乎同时飞脚踢向肥仔,肥仔手中的西瓜刀脱手飞出,炎立行接下西瓜刀割断了肥他的喉咙。
这一场欧斗,不是你死就是我活。其余三名小流氓发疯般攻击他,炎立行身上多处刀伤,而他也毫不含糊了了结两个小流氓。
“不要过来……我手中有枪……”长毛掏出手枪,枪口指向混身浴血的炎立行。
炎立行突然猖狂的大笑“看你那个样子,就没有用过枪,用不用我教你怎么开枪。”
长毛眼角抽动,手抖个不停“我真的会开枪……”
炎立行仍然在笑,身子一步步逼近长毛,手中的刀慢慢收紧。
“不要过来……”长毛闭上眼睛大叫,手指因为害怕下意识勾动了板击。
枪声的同时炎立行手中的刀出,长毛不敢相信的睁大双眼,他真的开枪了,呆掉了视线慢慢下移来到插着刀的胸口,震惊与茫然中死去。
长毛开枪的瞬间,炎立行疾速变化体位,这一枪原本可以躲过去,但是突来的头痛让他身形一顿,子弹在他心口开了一个小洞。
附近隐藏着一个高手为什么他没有察觉到,长毛开枪的瞬间一枚硬币以更快的速度击偏了子弹,要不然现在的他就是一具死尸。
撞车的巨大冲击和身体上的枪伤,炎立行再没有力气站起来,一双男人的脚正向他走近,每一步的前行似乎都劈开空气,地面传来的震动扰乱了他的心跳。
男人在他身边停下,府视着地上倔强爬行的男孩。一早他就注意到,破列停下车子观察他的一举一动。他是一个很特别的男孩,经过他的手调教一定成最出色的狗。
“为什么不向我求救……”
炎立行一声冷哼,鼻口间蹿出腥味的血。那个男人就像垂死之人头顶盘旋的乌鸦。如果他想救人,大可以将那颗子弹击落或者改变它的方向。他向地上的手机爬去,他不可以死,不知为什么脑中满是温晴的身影。
想用出国留学离开他,作梦。妓女的女儿只能活在黑暗中,就算死他只要拉上她共赴。
男人没有再留恋炎立行一眼,不是心悦臣服的狗得到了也不会真心,路边的车子在他身边停下,车上的男仆卑恭拉开车门,男人上了车,低垂头的男个没有敢抬头看他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