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新时间:2011年07月07日 10:10
的娘子,她是个很能干的妇人,桑家戏班大大小小三十多号人的伙食全是她一个人张罗。此时听了班主的话,李嫂子马上意识到戏班接到大生意了,她的手下也更加利索起来。
“榆生,把火烧得旺一点!”李嫂子舀了一瓢水,倒进锅里,然后用竹帚将锅子刷了个干干净净,再用木勺把锅里的脏水舀了出去。
听了李嫂子的话,我连忙往灶膛子里添了几根干柴。接了火的干柴哧啦一下便燃开了。看着这燃得旺旺的柴火,我的心绪却忽悠忽悠地飘远了。
一直到现在,我还不能够接受自己来到另一个时空的事实。
明明前一个时刻,我还睡在帐篷里,一边听着幽虫絮鸣,一边回味着与友人们日间徒步的乐趣。哪知等我刚有了一点睡意的时候,却在迷迷糊糊中地躺到了另一张陌生的小木床上。
当我张开眼时,我的眼前出现了许多张脸,那是一张张稚气而热情的少年人的脸。他们用一种奇怪的方言七嘴八舌地问着我一些问题。我茫然地看着他们,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。而他们问了许多问题却没有得到回响的时候,便用一种怀疑和惊讶的眼神看着我。他们当中的一个少年恍然大悟地叫了起来:“哑巴,他是个哑巴!”
哑巴!我张口结舌。
其他的人听了他的话,俱露出了惋惜的神情。
我刚想辩解,门口传来了脚步声,屋内的那群人听到了脚步声以后,立时便安静了下来。
“班主!”少年们的呼唤道出了来者的身份。
我却疑惑了,“班主”,这是一种什么称呼!
我的脑筋还没绕过弯儿来,老者慈和的声音却再一次把我给惊住了:“小家伙,你醒了!”
小家伙!我下意识地抬起手,当一双又黑又瘦形如某种爪子的东西出现在我眼前时,我几乎昏了过去。
“班主,他是个哑巴!”之前的那个少年忙在一旁提醒。
我已经被眼前的事情震得说不出任何话来,只在晕晕乎乎的状态下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我的手。我抬起头来,看见了一张清秀儒雅的脸。这是一个英俊的年轻男子,他的食指正轻轻扣在我的脉门处。
“师父,他的身体该是无碍的。”男子冲老者道。
老者点点头,然后冲我道:“小家伙,你会说话吗?”
这时,我才听出,这群人说的话有点类似陕北一带的方言。
我没有回答。眼下我还摸不清楚任何状况,装哑巴也许真是一个好办法。
老者见我的神情愣愣的,微蹙了一下眉头,随即又问道:“那、、、你能听见我们说的话儿吗?”
我稍稍犹疑了一下,便点了点头。
老者闻言,温言问道:“你是谁家的孩子,怎么会爬到我们院里那棵树上的?”
我是谁家的孩子?我苦笑了起来,我也很想知道:我是谁家的孩子,我怎么会无缘无故来到了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……
见我没有回答,屋内的众人面面相觑,随即在老者的示意下,纷纷离开了房间。
“先留在这儿吧,看能不能打听到他的消息。”这是老者最后的决定。
几天之后,大概没有打听到我的身世,他们才勉强将我收留了。
后来,我才了解到,为什么他们那么勉强才把我给留下来了。原来他们是一个戏班,我这个哑巴在戏班里能干什么呢。
我被安排在厨房里,帮助李嫂子做些杂活儿。
“师父,我们给他取个名吧。”决定将我留下之后,那个虎背熊腰的大师兄莲生很热心地提议道。
老者沉吟了一会儿:“就叫榆生吧。”
那个长相妩媚妖娆的三师兄梅生当即便扑哧一笑:“榆生,刚好呢,榆树下捡来的。”
于是,我的名字便也变成了榆生。
我天天跟在李嫂子的身后,淘米,洗菜,烧火,洗碗,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烧火丫头了。
说到这里,我不得不提一下:这个戏班子里除了李嫂子和桑班主的独生女儿兰花之外,竟然全都是男人。幸好“我”被他们发现时,穿的是小男孩的衣服。那个半吊子大夫,叫菊生的二师兄为我粗粗处理了一下额上的伤口之后,我便也醒过来了,于是我的真实性别也没被他们给发现。
火熊熊地燃烧着,李嫂子熟练地翻炒着锅里的青菜。
“榆生,火太大了,拨点灰,将柴火焐着点!”李嫂子用搭在肩头的棉布擦了一下汗。
我连忙拿起火钳,收回自己的思绪,将柴火扑熄一点。
幸亏我以前常跟着友人外出徒步,野外营生也略懂得一点,不然估计我连这柴火丫头也做不下去了。
李嫂子心情很好,一边炒着菜,一边还哼着一支曲子。
我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,思绪不知不觉间,又飞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