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新时间:2012年05月24日 13:14
然转头叫胖猪、瘦猴二人留步,胖猪跟瘦猴知道二蛋的养父是武林高手,都不敢违抗,只得战战兢兢地分别停住了脚步。
男人又回转头来俯视着二蛋,不改怒色,声腔却似乎变得语重心长了,道:“刘凌,知道我为何迟迟不肯教你武功吗?”他说这话的时候,视线却又移向了别处,似乎说这些有关武功的事情时候他总会觉得愧疚一般。
“不知道,也没兴趣知道!”刘凌愤懑地说完这话,继续撅着嘴,仰头望着空地那边的群众,却不看男人一眼,一副高傲不可一世的姿态。二蛋在想:反正我生来就没爹没娘总是被人家骂窝囊骂杂种,早就习惯了,那些骂过我的人后来不一样都被自己整得落花流水的吗?学不学这男人的武功又有什么关系,反正自己长这么大了,他事事都要看管严格,动不动就要被他锁在内堂面壁思过,只教自己识字写字,却死活不肯教自己半点武功,一看他就知道是害怕自己的武功以后会强过他,让他丢脸,所以才会不教的,呸,本大爷才不稀罕!
男人看见二蛋这么憎恨自己,便遗憾地叹息一声,摇了摇头,自喃道:“果然是跟大哥十分相像。”二蛋听了,眼珠子一打转,瞅见养父那鱼纹眼角似乎悬吊着一颗泪滴,迎着黄昏斜照过来的光亮闪闪烁烁,顿时觉得好生奇怪,当下跳起身来,也不管刚才被男人那么一甩有没有摔伤了哪里,就昂头伸手指着男人眼睛大声笑了起来,“哈哈哈,老男人流眼泪了,老男人流眼泪了!”童声稚笑惹来了路人的好奇目光,但那些路人只这一瞥,瞧见二蛋是跟他的养父在一起笑闹,也就懒得再看,沉默着转身走向了空地的人群。
男人害怕张扬,慌慌张张地抬手用手背抹去泪珠,又对二蛋恨恨地怒骂:“你这臭小子还敢愚弄起老爹来啦?!!”叫骂着举手就要抱起二蛋来打屁股,惊得二蛋东躲西藏,往东边窜两步,男人就跟着前移半步,往西边跑三步,男人又跟着前移一步半,二蛋眼看着男人越靠越近,还对自己露出满脸的嬉笑,此时的二蛋越看男人那般笑脸越觉得恐怖吓人,加上他长年不修边幅,那络腮胡子乱糟糟的粘在下巴,看着更加吓人。
二蛋瞧见空地那边人群众多,刚好可以避避难,就对男人嘻嘻笑了两声,假装窜向东边,却反身朝往西边开溜过去,男人又怎么不知孩子使得这些狡猾伎俩,但他只想跟这孩子戏戏,假装中计略微呆滞,也忘记刚才自己还叫住了胖猪、瘦猴二人留步来看二蛋下跪并听他向他们兄弟俩道歉的事情了。
只迈开了碎小的步伐追着二蛋奔到了人群当中,男人身体高大,很难挤进人群里去,二蛋倒是左前方窜一窜,右前方钻一钻,很快就越过了很多人墙,但他还以为男人在他后边紧紧追着,就上气不接下气地一直往前钻去,被他钻得下身瘙痒的男女老少只在后头不停咒骂,待得二蛋眼前一亮,他居然钻进别人戏团表演杂耍的空地里头了!不禁楞了一下,但他害怕被那男人逮到又要受罚,诚惶诚恐地却还不停步,猛吸一口粗气,就往前撞,只听得噗通一声闷响。
二蛋好像是撞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,那东西还颇有弹性的,居然只一下子就把二蛋给弹开了好几米外,二蛋小屁股被摔了这么一着,咬紧牙关暗暗叫疼,一边伸手往后揉了揉,抬眼间瞧见那人居然是个大屁股!当即吓得喘气更加厉害,就要被那大屁股怪物吓晕过去,内心一番激斗之下,终于还是壮起了胆子多看大屁股几眼,却看到大屁股往回一转,一个壮硕裤裆便在二蛋面前暴露无遗,二蛋愣愣地抬头望去,看见竟然是个大胖子,跟胖猪那个头简直就不是一个等次的!这大胖子估计得垫上十几二十个胖猪才可以,不,也许还远远不够。二蛋站起身来,拍拍屁股上粘附的尘土渣滓,他这站直身子的时候,个头也就只够得到大胖子的膝盖头儿。
但二蛋向来都是大无畏的性子,要说这天底下,他自问是只害怕养父一人的。养父的名字没人知道,人们只听说他是一个隐居此地的武林高手,但对于真实名字却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知晓。人家问他,他也只是说自己叫作“刘先生”,具体名什么,他却闭口不说,人家也不好询问。于是乎,什么不胜张扬的“刘大侠,刘壮士,刘英雄”之类乱七八糟的强劲称号就很快传遍了整个精绝小城——这是西域南部的一个小小城廓,却也是南部唯一一个能够与龙脉(一座连绵山脉,将西域大陆一分为二,也即南北两地)以南的第一强国——南国都城且末军队互相牵制的强大城廓,但这里强的却全不是且末那里的神仙法术,而是军兵们平日里锻炼起来的硬骨子功夫,虽然称不上十分厉害,但跟且末那群整天嚷嚷着与天交谈,得到什么神谕又要灭掉哪个国家的法师们相比起来,却也毫不逊色。
因而对于刘先生的真实身份,就有更多的人偏袒于“刘先生以前曾经追随萧留大将军歼灭且末敌军无数,立下创世豪绩之后不恋名望,从而隐居于精绝此地”一说,这一说,多是取自“刘先生自落脚精绝城以来,就一直受到城里知府大人的盛情款待”这件事情,而知府大人又偏偏官职跟大将军相差无异,知府管理城内一切琐碎的民事刑事,而大将军则负责城邦的守卫及对外发兵事务。所以刘先生受到知府盛情款待的留言传遍了大街小卷之后,就有更多的人对刘先生卓越绩效赞不绝口了。
而一旦提及知府盛情款待刘先生这件事情,就又还得从那件事情说起:
那是一个严寒刺骨的深秋,尚未入冬,天气却已经变得十分寒冷,知府大人当时还只是一介书生,因为初来且末,人生地不熟,又身无分文,极寒焦急之时,恰巧遇到了路过此地的刘先生,刘先生慷慨激昂地将自己怀中馍馍取出,一半分与那时还未上任知府的贫困书生,一半赐予另外一个陪同他流浪至此的一个年幼书童,那时候的知府初到且末,实是想修炼一点且末的神仙法术,怎奈且末的师父一定要自己先交一锭黄金方肯授予法术,而当时的知府就连一文钱都拿不出来,更别说是沉甸甸的一锭黄金。当然是碰了一鼻子灰,以往对且末神教法术的向往自那时起便灰飞烟灭,书生万念俱灰之下,恰巧刘先生驱马路过学堂门外,说要前往南陆西南的南越国,途经南越的边城精绝,得知书生老家也在精绝,便顺道将书生跟他的书童也一起送回了精绝,此后扬鞭长去,多年未曾见过。而书生也在此年间通过考取功名,博得了上级喜爱,从许多个小小官职做起,一路升任到了知府一职。
而某日突闻城西新落户了一个刘先生,知府猛一想起往昔那个两次有恩于自己的刘先生,再也无法自制,潸然泪下之余,急忙命手下人带路,护着自己前去邀请刘先生过来自己的寒舍一聚——于是便有了后来民间的诸多猜测。